故村的南边有一个庙,里面供奉着南海观音大士。我好像记得是我的奶奶把我认做观音大士的干儿子。奶奶已去多年,在记忆里唯有记得奶奶的炒馒头。那是我儿时放学后贪玩,在河边摸鱼,不知不觉抬头间,看到别的学生都已经再次上学在路上,猛然心惊,又怕母亲责罚,于是跑到奶奶家,吃了些炒馒头,我记得很美味。
记事后大约每年生辰都要在胸前挂一窜古钱,并且去庙里磕头上香。大概我的确在大士的蔽佑下,才得以平安成长。但那时是想不到的。奶奶去后,不知何时我的三姑竟成了热衷此道的人,终于在我参军临行前,三姑带我到庙里,磕头上香,并且说:小飞要去当兵了,您老人家多照顾他,让他平安,如果在部队里当官,回来给您演电影……大约是这样说的。
一去直到现在,已有七八年。这中间从在部队抗洪抢险到上班做父亲,发生的事很多。除却内心的涌动、挣扎,似乎倒也没甚大病、小灾。几天前,母亲打电话来,说去看望我外婆时,碰到有人捎信儿,你三姑让去还愿,你这些年也不太顺,去把这事办好罢!
约上我的父亲,昨天早晨出发了。这已是春天,气候较冬天暖和,风景倒不记得如何,心中只惦着父亲是否受得了颠簸。在小镇买了一些黄纸、香、以及饼干等用品。一路上边走边去拜访故村的前辈,我的父亲大约担心我不太认的他们了。跪在庙里时已近中午,三姑摆好阵势,点了香烛,烧了元宝,摆上供品,并且说那个事,他们已经都把钱给我了,我一定给您办好,还望多多保佑,小飞这些年不顺,您多调拔调拔……终于这件主事完了,三姑又问我父亲:四毛,你吃药吗?我们向老母求点药……我的父亲于是跪在堂前,三姑念念有词,并把一张黄纸放在案台上,不知怎地总没有药,把黄纸让我父看,也说看不到,三姑说你们平时不常来看老母吧!再磕头,我赶紧跪在我父身边一起磕,大约有五分钟罢,但我觉得很漫长,又拿黄纸到门外明处看,终于看到有二粒灰色小尘,我说看到了,有二个的。这才让我父张口,抖下圣药。并且用那张黄纸把我的父亲从头顶到脚底擦了一遍,才揉做一团丢到外面。
故乡的人都热情,在从庙向北走时,家家都想留人吃饭,其中有一个叫姑的,就在路边等要让去家吃饭,这个姑的父亲跟我的爷爷是兄弟。盘恒些时,才上路返回,在路上我跟我的父亲说:我来时看黄历,说今日忌置衣、忌祭祀,这没有什么不妥罢。我父说要打算出门,就不要看,不知者不为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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